第232章 记忆空白

　　李真谨慎地思量了一会儿，认为自己有必要跟去看个究竟。周围的环境实在令他意外——明明是好好的院子，怎么就变成如今这个状况了？
　　于是他跟了上去。
　　对方走得不算快，每到一个转弯处还会停下来、看他一眼，再迈开步子。
　　他不喜欢这种鬼鬼祟祟的手段，但又觉得那人或者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告诉自己——会是北川晴明派来的人么？
　　因而他加快脚步，打算冲上去问个究竟。
　　然而到了转角处……
　　人不见了。
　　里面是一条阴暗的巷子，一个行人都没有。巷子尽头有一堵墙，两边也是墙。
　　他警觉起来，一转身贴到旁边的墙面上。
　　情况匪夷所思。自己甚至想不起来为什么院子会变成那副模样——有人突袭进来了？是北川击退了他们？可是自己为什么没印象？之前又在做什么？
　　该死……脑袋里像是被黑板擦抹掉了什么东西，一片空空荡荡。
　　李真狠狠锤了锤额头，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腰间。那里有一把枪。
　　虽然他并不常用枪械，然而武器在手总算安心了些。
　　“如果这时候第二波人来了可就糟了”。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当中闪过，李真一愣——
　　“第二波突袭者”？什么突袭者？
　　就在这一愣的功夫，另一些场景也闪电似地从头脑当中滑过。虽然模模糊糊并不真切、他也没能将整件事还原出来，然而……那毫无疑问是自己的记忆！
　　自己曾经同人交战！
　　他当即意识到，眼下他似乎是被什么力量影响了。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李真就猛然抬头向对面的屋顶看去。
　　正有一抹亮光一闪而过，他马上低头、弯腰、侧身，做了就地翻滚。
　　身后那堵墙的墙面上随即爆出一团石屑，李真扬手向对面砰砰砰开了三枪。
　　与从前不同，眼下手里的庚6就好像成了身体的一部分，而射出去的子弹又像是与自己的头脑产生了若有若无的联系，他能够明确意识到——
　　未命中。
　　但他的双脚一踏，整个人便如利箭一般飞射而去，在一个呼吸之后就跃上了那一栋屋子的房顶。不远处一个人的衣角刚刚从房檐边消失，李真抬手狠狠一扬，那一整条小巷里顿时腾起冲天烈焰。
　　咆哮的火焰逼出了一个人。李真心里微微一惊——就是站在院门的那个家伙！
　　这时候头脑当中的记忆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他的意识瞬间恢复清明。
　　这人可以让自己短暂失忆！
　　李真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一个强劲对手——这是他第一次同这种类型的敌人正面作战。
　　而对方已经稳稳立在另一侧的墙头之上，随手拂灭衣角上的火焰，高声笑了起来：“很开心我们有过一次友好的会面。”
　　“在下唐七夜，真理之门，行走之圣徒……”
　　他显然还打算做一个完整的自我介绍。然而李真的身躯已经在虚空之中接连做了两次短暂跳跃，向对方猛扑而去。
　　在彻底掌控局面之前不要废话——这是那个曾经击穿他心脏的真理之门杀手为他上的一课。对方也意识到李真眼下的态度并不“友好”，于是在原地微微一晃，跳进背后的小巷里。
　　空中随即爆出一团水雾，李真进入高速状态。身边的一切景物都被拉伸成模糊不清的一片，空气的啸鸣在耳畔微微作响。只有眼前的那片区域是清晰可见的——他甚至看得清对方跳下墙头之后，正在慢慢落下的细小水泥颗粒。
　　在衣角完全消失在墙后的一刹那，李真已经冲到他刚才的立足之处。
　　还是一片阴影，什么都没有。
　　对方拥有两个灵能。或许还有隐身潜伏之类的能力。
　　李真不相信那个人还可以像自己一样高速运动，因而落地的一刹那随手按上潮湿的墙壁——
　　一大片细小的电弧的当即充斥了整片区域，就连水汽当中都闪耀起了电火花。此刻就在他的落地点，因为猛烈撞击而产生的烟尘尚未散去，他带起来的烈风吹拂得墙角的柔嫩草茎微微低头——
　　随后一声惊呼也响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在距离他两米远处逐渐出现，就好用透明的空气勾勒出的轮廓。
　　李真毫不犹豫地一拳猛击过去，空中顿时响起尖涩的骨碎声。对手因为电流的作用而行动迟缓，这一拳结结实实地砸碎了他的左肩。
　　然而李真想要活口——真理之门的一个圣徒出现，他提前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但对方显然也是想要活口，否则刚才在自己的记忆尚未恢复的时候就可以一枪爆头。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自己，又或者是过于自信。
　　一击得手，李真合身扑上前去，便要用第二击打碎他的膝盖骨。略显惊恐的面容已经清晰可见，李真的右脚已经抬至对方膝盖之上，只需要0.1秒便可将他的腿踢成一个反曲的L形。
　　但思想的力量似乎更快。
　　头脑当中陡然一片空白。
　　于是李真看到对面出现一张陌生的面孔，脸上满是不解与焦虑，还微微张开了嘴，喊道：“你要做什么？！”
　　他下意识地减弱力道，但已经踢出去的那一脚还是落在对方的大腿上。高大的男人被他一脚踹出六七步，踉跄地扶着墙壁站稳，心有余悸地看着他，再一次重复刚才的话：“你要做什么？！”
　　“你……我……”李真疑惑地皱起眉头，转而打量周围的环境。
　　刚才是在战斗。而且相当激烈。身体似乎处于满负荷的爆发状态，刚才缩脚的那一下子肌肉酸痛，显然是受到了伤害。虽然头脑当中一片空白，然而李真依旧保持警惕——刚才的战斗同这个男人有关系……
　　是自己误会了他？
　　李真握紧手枪指向那个男子：“你是什么人？”
　　“过路人啊！”对方答道，“你忽然就跳下来给了我一脚！”
　　李真皱着眉，仔细盯着他。
　　那男人一摊手：“你好像在追什么人——我看见他往那边去了！”
　　他说着，往李真的左后方一指。
　　于是李真就转了过去。
　　唐七夜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强壮有力的手臂猛然挥起，狠狠向李真的后颈劈去！
　　只要劈中了，即便是炽天使也要昏倒在地。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只铁拳。就好像李真刚才转身的那一下只是为了蓄力，拳头嘭的一声击打在唐七夜的胃上。他从口中喷出大蓬鲜血，身体狠狠撞在墙上，转眼之间就失去了意识。
　　李真的确没搞清楚刚才是怎么回事。但这并不妨碍他看到对方脸上的微表情。这是一门相当有用的技巧，但没几个人像李真一样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敏锐的视觉可以看得清对方脸上最细微的颤抖，而他冷静的头脑则可以最快的速度作出分析、得出结论——他在说谎。
　　一个偷袭者。那么他必然是就是敌人，或者敌人之一。
　　李真来不及思索为什么自己会失掉记忆，而是抽出对方的腰带将他捆了起来。接着他拖着这人的双只手，保持着全神戒备的姿态慢慢走出这条小巷。
　　两分钟之后，他的记忆恢复了。
　　这令李真感到不可思议，同时也觉得有些后怕。
　　这人……竟然可以在一段时间里消除别人的记忆。如果他想要杀死自己，第一次就已经得手了吧！
　　只不过这家伙托大了。
　　自信过头总不是一件好事。
　　李真将唐七夜丢在客厅里的地板上，又找来一卷胶带封住了他的手脚，然后一边保持这个人处于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一边拿起一条毛巾擦了把脸。
　　外面实在很热，身上就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不过看到地上的“猎物”，李真倒像是一个猎人那样微笑起来。
　　除了“不废话”之外他得到了第二个教训——
　　“别留情”。
　　十五分钟之后唐七夜幽幽转醒过来。不过这是因为李真打算抓活口，没有下杀手。否则他的全力一击可以将他的身体打穿，远远不止“口吐鲜血”这样简单。
　　这位第六圣徒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面前有一张A4纸，纸上用黑色签字笔写着——
　　如果你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杀了眼前这个人。
　　随后纸被放在他的胸口，李真笑了笑：“所以说，别再用你的那种能力。会出人命。”
　　唐七夜意识到自己被俘虏了。因而怒目而视：“别废话，杀了我！”
　　李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饶有兴趣地笑笑：“奇怪。之前我也遇到过一位圣徒，名叫上野观柳——”
　　唐七夜闷哼道：“那是第九圣徒，我是第六圣徒。”
　　李真一拍手：“你瞧，问题就出在这里。虽然那家伙差点被我杀掉，但是从个人角度来说我还是比较佩服他的——同时在检视厅和心社潜伏那么久，直到主动告知我他的身份才暴露出来——当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可是……你说他是第九圣徒、你是第六圣徒，那么你的实力就应该比他更强。但为什么如今你是这个样子？”
　　“你看起来还没有学会如何战斗。”李真摇摇头，“或者说你还不清楚战斗究竟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