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人生如梦

　　变异兽越来越多了，它们不怕枪弹、炸药，不怕激光、毒剂……
　　武者应运而生，只有他们才能抵抗变异兽的侵袭。
　　荒野变成了禁区，人类的活动空间逐渐被压缩到了基地城市中。
　　在这场天地剧变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方源只能随波逐流。
　　他擅长的科学技术，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虽然如愿以偿地与恋人萧若雨结了婚，并生育了儿女，可碌碌无为的人生，却让他倍感失落。
　　然而，人生的劫难没有预兆。
　　变异兽潮突然爆发，方源所在的基地城市，破了！
　　家人、爱人全都死在了他的眼前，他却无能为力。
　　生命的最后数十年，他都在颠沛流离中度过。
　　孤独，绝望，永远抹不去的伤……
　　还有一丝困惑始终横亘在心中。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那一天终于来临。
　　生命的最后一刻，眼前萦绕的是父亲、母亲、妹妹、周院长……以及无数遇见过的人。
　　最后挥之不去的，是萧若雨年轻时的绝美容颜。
　　顾盼生辉，巧笑倩兮，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方源热泪盈眶，想说的话太多，但最后都化做了一声呢喃。
　　“雨儿、雨儿……”
　　“萧若雨”嫣然一笑，整个人明快起来。
　　方源恍惚中，有一种奇异的直觉。
　　这个自己在弥留之际仍念念不忘的人……并不是萧若雨！
　　而是另一个对自己用情至深的少女！
　　她爱穿繁复、绮丽的宫装，容貌与“萧若雨”一模一样，连那有时俏皮、有时深情的目光都如出一辙。
　　但她不是萧若雨。
　　她是谁？
　　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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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将吞下最后一口气的瞬间——
　　“羽儿！”
　　方源内心中狂叫。
　　“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一瞬间，和宫羽之间的点点滴滴，全都涌上心头。
　　在神州武林里经历的一切，电影般轮番闪现。
　　梦，醒了。
　　方源忽然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绵延无尽的白玉梯。
　　他不禁暗暗抹了把冷汗。
　　这幻境真是厉害！若是自己最后不能及时醒转……
　　一旦在幻境中认为自己死了，只怕现实中也会跟着死掉！
　　最厉害的是：这个幻境的前半部分，完全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自己在原本的历史中，重新生活了超过十年！
　　直到“三天假期”那里，才开始杜撰。
　　可那时的自己，已经深陷记忆的迷宫，无法自拔！
　　若非临终时，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她，那个自己宁死也不愿意放弃、错过的人……
　　方源定了定神，继续攀登“青云梯”。
　　终于到了最顶端，可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收获。
　　以他此刻的修为，一般的天材地宝连锦上添花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传送阵将方源送回了“帝王殿”顶，迎接他的是各种恭喜、祝贺，可他心中却若有所失。
　　半个月后，他在宫衡、罗隐等人的主持下迎娶宫羽，举办了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
　　大婚现场，嘉宾如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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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娘笑得合不拢嘴，田兮兮也古怪精灵地满地乱窜。
　　对面的红盖头下，那个纤细婀娜的身影，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类似的场景重演了十多次，新娘则在许多美女之间轮换。
　　白琳琳、沈凝霜、南宫琉璃、玄无双……
　　不久之后，宫衡飞升。
　　半年后，师父罗隐也一朝悟道，“破碎虚空”而去。
　　浩劫当头，两大绝顶高手全都缺席，可神州武林并没有失去希望。
　　因为，还有方源。
　　他的实力已经远远地超过了那两位。
　　在方源的努力经营下，神州武林与魔界旷日持久的斗争，终以大获全胜告终，和平再次降临人间。
　　方源带着娇妻美妾，还有成群的儿女，从此隐居在“云中界”，不久后接掌了“帝王殿”。
　　青春漫长，寿元无穷，生活富贵、闲适。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全都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
　　时间荏苒。
　　转眼之间，与魔界的大战已经是几十年前的旧事。
　　“蜀山派”已经是武林第一圣地，门人弟子过十万。蜀山上灵植遍地、鸾鹤回翔，仙气盎然。
　　“御剑宫”后园，花开正艳，春色无边。
　　方源身边环绕着十几位绝色佳人。她们有的娇俏，有的丰腴，有的端艳，有的清纯……
　　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各有各的动人之处。
　　人生，真是绚丽得如同梦境一般。
　　“夫君啊！魔君已经败在你手下，神州也恢复了和平，你的修为也越来越高，不日就将飞升仙界，怎么还总是闷闷不乐呢？”
　　说话的丽人，是他众多妻子之一。
　　是啊，人生至此，还有什么遗憾呢？可为何自己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
　　自己的身边，也仿佛少了一个人，很重要的人。
　　是谁呢？
　　方源负着双手，眺望着下方。
　　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应有的样子，神州大地生气勃勃。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我，想带着大家，一起去仙界。”
　　经过几十年的参悟，他已经找到了“破碎虚空”的方法。而且，可以带上所有人，一起飞升！
　　“太好了！”身后响起欢呼。
　　“终于可以去仙界见识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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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怕吗？”方源回过头，冷静地问了一句。
　　按照目前已知的信息，仙界也并非处处和平、安宁。
　　“只要和夫君在一起，妾身什么都不怕！”
　　“有父亲保护着我们，就算在仙界，应该也是可以站稳脚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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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自己这几十年，可也不是白过的。一般的仙人未必是自己的一合之敌。
　　至少，保护好自己的亲人，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了吧？
　　方源默默地想着。
　　“可是，你不是还有未了之事吗？”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插入。
　　“未了之事……有吗？”方源困惑地回过了头。
　　应该是有的吧，可是想不起来了。
　　真是可笑，以自己媲美真仙的神识强度，才仅仅几十年，居然就有事情想不起来了么？
　　方源抬头凝视着虚空。
　　这天很晴朗，很清澈，却让人看不透彻，仿佛一个囚笼，将人束缚着……
　　“父亲啊，您从前好像说过，有生之年一定要回家看看。”说话的，是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
　　他最小的儿子，方醒。
　　回家？
　　方源诧异了一瞬。
　　但紧接着——
　　“对啊，回家！”他一下子想了起来。
　　他当然想回家了，毕竟已经离开了那么久。
　　可是自己的家，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自己突然想不起来了？是否人活得太久，就会忘掉许多事？
　　半晌后。
　　方源轻吁了一口气：“那就回去看看吧。对了……你们，也跟我一起回去吗？”
　　“那是当然的啦！人家很想见见公公和婆婆呢！”
　　“是啊，孩子们还没见过爷爷和奶奶。”
　　“要回爸爸小时候生活的家了吗？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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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我有没有说过，我家在哪啊？”
　　真尴尬，连这种事都能忘掉，但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不料，妻子们全都面面相觑，没有人能解答他的疑问。
　　方源一颗心沉了下去，他好像真的没对任何人说起过。
　　那个地方，也许，除了自己，整个天下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可是，偏偏自己还忘掉了！
　　呵呵……
　　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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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
　　是方醒的稚嫩嗓音。
　　地球，熟悉而又陌生的名词。
　　对了，地球！